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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相依》第五章

太悬知蓝湛让自己扎心见了血,抬手在虚空中捻来酒一壶,一口闷上后,毫无雅正的打了个酒嗝后说道:“你怎可能无罣无碍?照我看,魏小子在你心里活得好着呢!唉…情感这种事我也是略懂一二的。心里想着他的好,便是腻歪。心里怨着他可恨,便是吵嘴。想着他的笑,你跟着乐。想着他的怒,你平抚自己的浮燥。想着他的痛,你心疼不已。他答应你的,就算任性黄牛你包容到底,你答应他的呢…?”他再打了个酒嗝。

蓝湛冷声道:“…满口谎言之人,凭藉什么换我ㄧ诺。”

太悬:“凭你对他只增不减的执念。”

蓝湛:“….。”

太悬再闷了一大口:“大千世界本就是互为因果,以你之智,早明白凡果皆有因,环环皆相扣,何必非要一条黑路走到底?不破本参不入山,不过重关不闭关啊!”

太悬又打了个酒嗝,换个轻松不拘的坐姿,一派悠闲的等着。

静默了不知多久,蓝湛看着自己不知何时松开了拳头的手,掌中桃瓣已不成样。不自觉的复手一翻,残瓣落地。再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,半晌,轻吐了一口胸中闷气的他心道:”罢了,是你心所愿,亦或是任性妄为,终是允你ㄧ诺,今日便偿了吧!”

他抬起了手执起一子。

太悬心中大喜,仍气定神闲等着。

蓝湛:“湛敬你是为化外之人,信你行止有据,你既愿信他,我便落下此子,此亦是了却他与真人心中罣碍。若湛所悟莫如真人抬举,望真人成全。“

太悬端坐了起来:”有没有这么大的面子,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。乾脆点,说了算的…”他手指朝上画着圈。

蓝湛:“湛便造次了。”

话落,落子于棋盘,只见棋子没入石盘之中,转瞬间,棋盘亦消失无踪。

太悬拍了拍空无一物的石桌哈哈的大笑了起来:“好,好啊!不枉我等白了头,终是舒了口大气!”

蓝湛看着瞬间变成满头白发的太悬:“….真人?。”

太悬仍乐着:“你要的…啧啧…没有。阴司呢!一时半会儿的你是去不了的。”

他再闷了一大口的酒,听着耳畔响起的哇哇啼声,不明意味的对着蓝湛笑了笑,伸手在兜里掏出个手掌大小的铜镜往桌上一搁:“他真不在那儿,你去了也见不着人。这个太极镜和这阙观,我便留给你了…。”

太悬渐渐雾化在眼前:“该结束的结束,该开始的开始,顺心而行,顺命而为,后会有期….。”

蓝湛心已如止水般平静,望向林中:“馀愿已成,你可高兴了?”

  

后宫里传来哇哇哭声,宫人高兴的喊道:“贺喜皇后,是个皇子,您快看看…皇后?皇后…太医、太医快啊,皇后晕过去了..。

已是不惑之年的盛皇,如今抱着他与皇后的第一个孩子,自然是欣喜万分,可他除了心疼不顾逾龄危险硬是为他产下皇子的皇后,也为这孩子不可知的未来担忧。若不是这孩子硬是折腾了母亲半月不出来,此时他已端坐西北大营与将士们共商战略了。

这些年来,他无一日能安寝,国不强,则民不安,无奈,各邑郡之首各个拥兵自重,各怀鬼胎,横向间角力不断,彼此间虽实力或有高下,眼下尚能相互牵制,可往纵向而来取而代之的雄心,倒是他们唯一有志一同的共识。

此子乃大盛皇后的唯一子嗣,按律,乃是继承大统之人。可在此外患待平、内忧暗潮涌动之时出世的帝室传承,在虎视眈眈的人眼中,恐怕是个碍眼且多馀的存在。

昏睡三日的皇后终于醒来,看着手抱孩儿的他,如今仍能一身英挺陪在身旁,再看着强褓中长得如玉凋琢般的小脸,不禁回想起那个夫君伤重昏迷、军医束手无策、自己万念俱恢的夜晚⋯⋯

  

钦天监帝师出人意外的忽然现身在边境大营,为夫君诊治过后,他说:“是个难熬的长夜吧!夜色挺好,走走?”

闲步中,他看着满天星斗:“妳可信命?”

皇后:“不信。”

帝师:“为何不信?”

皇后:“您不是来为子珣改命的吗?”

帝师:“确是。不过我是信的,只是不认。”

皇后:“我与他半生沙场,无非亦是不愿屈从命运摆佈。”

帝师了然点头:“那么,我说妳来日必得ㄧ子,妳信是不信?”

皇后一扫眉眼间阴鬱:“…我能?”

帝师:“若我再说,此子负任而来,妳与他亲缘浅薄,妳认是不认?”

皇后默然的看向了帐中。

帝师:“子珣为的是大盛,那孩子为的是天下,子珣的命…我是为了那孩子而改。”

身在沙场,早看破生死的皇后此刻心中的震惊竟是一生仅有。原以为他所指是父子同命,命悬沙场。若终得一子,怎能让他如此过一生?不料,这个唯一一次清醒说事的人,说得竟是如此荡人心魄的天机。她该信吗?信了就得认…。

她说:“终是能成人母,如何能不深爱他?何来缘浅之说?”

帝师:“爱是爱,缘是缘,妳终将因爱而捨去缘,只为护他平安长成。”

皇后:“….我当如何护他?”

帝师:“凭为母之心足矣。”

皇后:”…..您今日滴酒未沾,我却反而如醉梦之人。“

帝师哈哈大笑起来:”究竟是我的醉话可信,还是正经说事让人生疑?”

  

此刻依畏在夫君厚实的肩上,逗弄着孩儿粉嫩的小脸的她,仍不信命,却信了帝师,虽不知他所言天命为何?是命也好,运也罢,只要他两都安好,此生足矣,她甘愿认。

她笑得满足:”世上再无如此至宝,不如,我们把他藏起来!”

盛皇:“藏..如何藏?藏哪?”

皇后:“南蜀。”

盛皇:“妳…说的是…什么?这是我俩唯一的孩子,妳怎捨得?”

皇后:”便是因爲如此,他的安危胜过一切。”

盛皇:“蜀地现下确是太平之地,妳母家也定能好好育养这孩子,可他是皇后所出,是太子,如何能就这么…?”

皇后:“我不要他做太子,当年若不是我父王强势,贵妃才是皇后,咏原为她所出,亦是嫡长,贵妃逝后,他亦一直在我身边成长,要立,自然是立他。”

盛皇:“可依老师所言,何不待到…”

皇后:“我知。天已赐我麟儿,便是我的至宝,为母,我只愿他平安长大,安好一生。眼下局势,这孩子连当个平民都无法安生,谈何将来?”

皇上:“就算是如此,可他是妳拚了命产下的孩子,怎能…”

皇后:“你能带上我们母子去西北打仗吗?就算能,下一仗呢?下下一仗呢?”

皇上:”妳随我征战了这些年已经够了,如今终如愿有了自己的孩子,何不…?”

皇后:“我不会提着心窝子在这深宫中安份的做着日日盼君归的怨妇,你是明白的。”

皇上:“….妳心意已决了是吧!”

皇后:“是!没了后顾之忧,我随你沙场驰骋,唯盼来日他与天下百姓共享太平盛世,此乃我心所愿。”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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